提到徐来,大家的第一反应都是一愣。但是一提到“果壳网”,大家都不会陌生。徐来就是果壳网的主编,也是其旗下团队“谣言粉碎机”的主编,他还有一个挺葛的“艺名”:拇姬。
网络上,徐来的资料只有寥寥数语:“拇姬,原名徐来,果壳网主编,原《新京报》新知周刊统筹编辑。”
与徐来的采访安排在了果壳网的办公室。去之前,记者对果壳办公室的设想是极其“极客”(geek)的:严谨的装修风格、金属感极强的办公设施、井井有条的格子间、擦肩而过的理科男……
但当走进这个二百平方米左右的办公区域,精灵古怪的气息扑面而来:办公室里没有格子间,所有位置都是开放型的,每个人会在自己的座位上摆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办公室中间有一个圆形的下沉区,里面摆着几个懒人椅,据徐来说,这片区域的作用是“休息时蹂躏人用的”;下沉区域对面,一面圆弧形的墙上嵌进了整片黑板,黑板上密密麻麻画满了他们头脑风暴的产物和涂鸦;黑板后面的公共谈话区,正中摆着一张乒乓球桌,伤痕累累的样子好像在吐槽“我的使用频率很高”。看得出来,这片不同于以往办公环境的办公区域充满了浓重的文艺气息和生活气息,也是无数新鲜点子、科学实验的“温床”。
所以在采访中自然而然提到理科男Sheldon时,徐来也不假思索地回答:“Sheldon是被异化,高度抽象,高度漫画化的一个形象。”
拍照中,徐来的鬼点子一个一个往外蹦:一会儿不知从哪儿变出个大脑模型,饶有兴致地做起了拆解;一会儿从墙边搬出个穿着林书豪球衣的骷髅模型和他合影;一会儿又从实验室里变出把锯子扮演杀人狂魔。采访中,徐来语速很快。说到好玩的事情,他会豪爽地哈哈大笑,更多的时候,他喜欢调侃自己。
“你有的角度特别像东东枪。”记者故意逗他。
徐来迅速反应:“我比他头发多!”
采访中,徐来一再强调自己是个文艺青年,平时混的圈子都是文学圈。每次说完,他都要不好意思地笑一下,意思是,“我说的是那种文艺青年,你懂的”。
所以自然而然的,“一个文艺青年的科学路”,成为了本次采访的主题。
如果说是理性,不如说是有好奇心
“好奇心”,是采访中徐来最常提到的一个词。作为一个文科生,特别是一个学中文的文科生,走上科普的道路,跟科学较劲,这一切的来源皆为好奇心。因为笑说自己从小酷爱科学,稍微和科普沾点边的东西他都要千方百计地搜刮来看。小的时候,徐来订了《少年百科知识报》和《少年科学画报》,不但期期必看,还做剪报,甚至把一些纸质发黄、发脆的报纸拿出来再抄一遍。好奇心是这一切举动的驱使。
但是光有好奇心还是不够的。不是每个人都有丰富的科学理论傍身,于是徐来的说法就是,在对问题产生好奇的时候,再往前走一步,自己查一查。
“比如,香蕉会不会导致腹泻?”徐来举例道。
“遇到这种问题,如果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会自己动手先查一查。首先,拆解。把问题拆解成几个小的问题:香蕉的营养成分会不会导致腹泻;香蕉的消耗问题能不能导致腹泻。拆解后,我会去找可靠途径去分析。所以这些就不光只是好奇心的问题了。”眼前滔滔不绝大谈科学的徐来,不禁让人恍惚他到底是不是个文艺青年?
“莫名其妙”的生活和两个转折点
记者把“人生转折点”这个宏观问题抛给徐来的时候,他瞬间爆发地笑了:“我还年轻呀,人生才过了挺短挺短的一段时间。”
徐来人生有两个关键的转折点。这两个转折点之前的生活,他都用“莫名其妙”来一并总结。
第一个是在他大学时,他在一个“莫名其妙”的大学里认识了两个很好的朋友,或者确切地说,是两位老师。这是徐来文艺青年之路的起始,也鼓励塑造他成为了一名写作者。“如果没有遇到他们,我毕业后可能就直接当语文老师去了。”
第二个转折点,是徐来从上海来到北京。“在上海的报社,我经历了各种部门,做过各种类型的记者,非常崎岖,然后,就莫名其妙地来了北京。”这也是他迈入科普圈的第一步。在《新京报》的新知周刊做了一段时间,徐来开始和一些科学作者接触。很快,科学松鼠会就建成了,徐来作为其初创成员,开始在这个他一直好奇但从没潜心研究过的领域探索。
甘当“赛先生门下走狗”
而这也是他在果壳网的开端。
现在徐来还清楚地记得,2010年夏天,在一个小小的会议室的小小桌子上,姬十三在一小片纸上写下了“guokr”这个域名:“十三说,‘哎呀,guoke这个域名被人抢注了,就用guokr好不好’,我当时还嘲笑他,kr结尾,人家还以为我们是韩国域名呢。”
一直到成立“谣言粉碎机”前,徐来还都是兼职在果壳。直到姬十三提到“谣言粉碎机”的主意后,徐来纠结再三,终于决定全职过去,当“赛先生门下走狗”。
“除了于私,我自己好奇心比较强烈之外,更多的是于公。”谈到自己的这次小跳槽,徐来分析道:“在公共生活里,大家都爱把德先生挂在嘴边,但有段时间我发现,赛先生才是个大前提。但在中国,说德先生的人多,说赛先生的人少。这是两种文化,他们站在鸿沟的两侧,彼此很难沟通。这也是为什么有一些人在讨论公共生活的时候,他们的前提是错的,因为一些由赛先生决定的技术细节,他们沦丧了。出于这方面原因,我甘当赛先生门下走狗。”
微博时代人人都是谣言助推器
在人人都是信息源的微博时代,谣言也应运而生。去年年初的抢盐事件,就是个例子。提到这个谣言为什么如此火爆,徐来侃侃而谈:“盐这玩意儿,就算涨到十多块钱一包,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也没多少钱,花这十块钱得到了‘安全感’,趋利避害嘛。越是这种不需要太大成本的东西,越容易被大家误传开,反正转发一下也不费劲;另外一种,就是有趣的谣言。”
电影《2012》,让很多人相信了“末日论”。不论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这个话题已经成为了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的谈资。“这种就是有趣的谣言。”徐来解释道,“我知道真的有人信这个,他们叫末日生存者,他们会在自己院子里造一个防空洞,准备生存材料,定期换压缩饼干……但是大多数人都是觉得好玩,反正现在转发也方便。我们做过大量的这方面的辟谣专题,好多人都觉得有趣,所以会关注,会传播”。
“现在这个时代,传播门槛太低了。”徐来感叹着,“以前很长的一段时间是通过邮件传播的,那个很麻烦,需要一个个键入联系人名单,现在的微博转发太方便了,这也是为什么很多谣言一夜间就传播开了”。
我们的靠山是科学共同体
作为曾经的媒体工作者,徐来自信地表示,是自己的媒体经验,让果壳和谣言粉碎机吸引了这么一大群原本不热爱科学的网友:“果壳有一批科技青年,他们很理性,但不太会写东西。我一开始的职责就是给他们做培训,开会的时候告诉他们一些语词的使用方法,建立一套工作方法。”说到工作,徐来严肃了不少,但思索了一下,他又嘲笑自己,“又回过头做我的本职工作语文老师了”。
“我和你们找选题的方法都是一样的,因为之前的媒体经验,我知道如何让一件事情更吸引人,很快可以找到一个事情的‘梗’在哪里,然后把它包装得让网友觉得好玩,有趣。”
然后就是一些庞杂的求证工作。徐来和他的科技青年们会花费大量的时间去梳理繁杂的文献资料,并一一罗列出来。“其实这些东西普通网友是不用看的,你们直接看结论就好。这些东西,是给那些较真的,说我们是‘伪科学主义者’的人看的。我们把这些资料列出来,也是把科学的主流意见亮给所有人看。”
科普界文艺青年的日常生活
踏入科普界,徐来也开始潜意识地把科学观念带到生活中来:“我现在特别熟悉配料表,什么酯啊,什么醛啊,我大致知道是什么样的,在两种食物之间,我能做出选择。”
因为工作,徐来要经常接触些营养学家,一开始他还挺震撼:“有一次一起吃饭,有一个菜是煎过的杂粮饼子,我们一桌子的人就看着一个营养专家反复地把饼子往吸油纸上擦。”徐来边比划边笑,但是时间长了,了解多了,他也觉得这种生活挺好:“深入了解就知道,这些人生活非常丰富多彩,每餐必有水果,必有主食,每天要吃几十种不同的食物。我们另外一个作者小顾,在吃饭之前会先称一下,估算一下热量。”
这个在科普界摸爬滚打了几年的资深文艺青年也规划着自己的文学道路:“现在准备写第二本小说了。其实这个是兴趣爱好,和现在工作内容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和工作时间上有一些冲突。我就是被姬十三坑了呀。”说着说着,徐来又开始调侃自己,“我不高不帅,这个也改不了啦,但是我得努力占个‘富’”。
谣言粉碎机做过的辟谣小实验
谣言:
把市政公交一卡通放进微波炉,高火10秒,就会充上100块钱。
辟谣:
把一卡通放进微波炉,才3秒钟,卡就着火烧糊了,塑料变形,微波炉也烧得一塌糊涂。
谣言:
吃曼妥思的时候喝可乐会把胃胀破。
辟谣:
我们的著名编辑小耿舍身做了这个实验。实验证明是曼妥思粗糙的表面造就了可乐的大规模喷发。如果想让喷发来得再猛烈点儿,两块方糖或者一块表面粗糙的石头都是可以成就“可乐喷泉”的。
谣言:
网上流传驱蚊手机软件,据说能发出雄蚊的超声波赶走叮人的雌蚊。
辟谣:
超声波驱蚊效果本来就微乎其微,大部分手机驱蚊软件都无法发出超声波,手机驱蚊软件只是个噱头。
谣言:
千万不要把灯泡放在嘴里,因为灯泡会被卡住,无法完整地拿出来。
辟谣:
果壳网著名编辑小耿的外号“灯泡哥”就得名于这个实验。实验结果证明,灯泡实际上并不容易被卡在嘴里。小耿能够吞入嘴中的最大灯泡,是标准100W白炽灯泡,其直径为6.3厘米。虽然取出灯泡时略有些卡,但取出过程非常顺利。更大的灯泡则可能无法被放进嘴中。
一群活跃在食品安全、健康知识等社会公益辟谣领域的科技青年从科学的视角出发,秉持“严谨思考、分析真相”的理念运用专业知识为公众粉碎谣言、揭示真相,树立理性思考的生活方式,让谣言止于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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